薄将山后续的行为,也符合步练师的判断。薄将山自红梅密议之后,确实没有大动作,反而是保持一种作壁上观的态度:
他在纠结、他在犹豫、他在彷徨。
步练师眉目沉凝,微微一笑:
是时候,推出第二颗棋子,给薄将山带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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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第二颗棋子是谁呢?
——三殿下,周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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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练师确乎不记得周玙。
这其中的原因,牵扯到重生的玄秘,步练师无暇去刨根问底。
但是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忘记了的往事,问一问知情的故人,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?
这位知情的故人便是:
白有苏。
为什么是苏姐儿?
因为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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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“——‘周玙’?”步练师伸出两根手指,顶住了自己的额角,“哪位?”
王偏旁的周家人,那就是周泰的崽了——
她一个从小在紫宸殿长大的,怎么对这位皇子半点印象都没有?
……
“……”白有苏细细地端详着步练师的神色,看她的反应纯然不似做伪,只能失望地放弃试探,“——我也不太清楚,薄止让我来问的。”
她竟不记得了?
白有苏在心里啧了一声:莫非这重生之妙法,还能在人记忆上做手脚?
这倒没什么关系。白有苏表情微笑,她有的是机会,让步练师好好记起来。
步练师一边不动声色地留了个心眼,一边拉下好一张臭脸来:
“少跟我提薄止!”
……
步练师当时,便把周玙二字,记在了心上:
这白有苏,定是知情的故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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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此事有一难:
苏姐儿自从回到上京之后,再也没有和步练师说一句话。
但是没关系。
“姐妹情深”四个字,远没有世人想的那般凉薄脆弱。
挛骶邪说到底也只是白有苏心仪的男人,哪里比得过与步练师从小长大的姐妹情分?
但是挛骶邪确实是步练师一枪杀的;这段仇恨血渍犹干,该如何化解呢?
步练师太赶时间。
国事如火势,晚一天都是大患,她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,来和白有苏耗在挛骶邪的问题上。
所以步练师是这样做的:
——她跪在白有苏的书房前,一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肚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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狠辣、无情、果断,周泰的虎狼之性,完美地复刻在了步练师的脾性上。
——周泰对步九峦最大的报复,莫过于把他的孙女步练师,培养成了自己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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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刀捅得毫不留情,鲜血立刻染红了步练师的裙裳。
步练师额角见汗,脸色发白,但仍旧面无表情。
这等皮rou痛楚,她完全忍得住!
步练师笔直地跪在庭中,面无表情地等待着白有苏。
白有苏果然坐不住了,从书房快步地冲出来:
“大夫!去叫大夫——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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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练师虽然鲜血贲流,痛苦万状,但是她心里无比地清醒,她的身体乃是重生之躯,这一捅是不至于伤及性命的。
步练师知道自己有多坏:
她在用昔日的姐妹情分,站在道德高地上绑架白有苏,迫使白有苏迅速原谅自己,和盘托出周玙那件往事罢了。
——血淋淋的苦rou计。
白有苏死死咬着唇,深深地望着步练师,脸上浮出无比的悲哀的痛色来:
“薇容,你知不知道,你现在有多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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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练师面无血色,闻言微微一哂:
“苏姐儿,你看啊,这满朝的文武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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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不是一柄笏,一身血,一朝无?
这宦海,就是一方血海;沉着的,都是百姓尸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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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“朝中人才济济,有谋臣,有能臣,有贤臣。他们无论善恶,无论清污,只要能让大朔前进,都是皇帝的好棋子。”
“——你要从大朔滚滚前进的车轮底,把那些无辜的百姓,救出来。”
“此事艰巨,逆天而行,稍有不慎,整个大/朔/官/僚都是你的敌人。这种臣子,姑且叫他,为‘疯臣’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