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们应该是在乌干达边境……」英格丽只能大概猜测自己身在何方。
果然如季隽言所预料,吉普车奔驰了一整个下午进入沙漠区之后,勉强撑到午夜时分就彻底罢工了。
格丽,因为他觉得库图喀的死是他的错。
她幽幽叹了一口气,表达了她的心情,「我只确定一件事,那就是在遭到攻击前,我们是绕着边境往东南方走,而现在我们一下午都是直接往东方走,我很肯定密索姆沙哈耶是在东方的位置。」
真是凑巧,英格丽刚好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。
因此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来寻找他们俩。
英格丽下午确认过驾驶座前的仪表板,计算出发后到没油抛锚前的车行公里数。「如果以我们今天下午开的公里数来看,应该已经进入埃塞俄比亚境内了。埃塞俄比亚南部的平原和低地被沙漠覆盖,我只能大致猜测以一般车行速度至少还要一天才能抵达,换成在沙漠中步行的方式,可能要走三天以上吧。更何况在沙漠中真的很难辨认方向,就算白天看指北针、晚上看北极星也很容易被搞混。」
他们把前座往后倒放躺着准备就寝,一起分享唯一的军用薄毯。沙漠夜晚气温骤降,有别于白天的酷热,如果不靠近点睡互相取暖,还真的会感觉冷。
这些问题他不是不了解,但是他也不想就这样留下来等死,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俩已经从游击队的攻击中逃出来,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,甚至在世卫组织的眼中,他根本已经失踪将近一个月之久,搞不好早就认定他已死,都为他举行过丧礼了呢!
两人把车子推到仙人掌堆旁,拉起吉普车后座上的帆布架准备今晚睡在车上,英格丽拿起车上发现的猎刀,亲自示范她从原始部落族人身上学到的方法,教季隽言如何食用仙人掌、喝仙人掌汁。虽然味道有点奇怪,而且带着植物的苦涩味,但为了节省饮用水源,及保持在沙漠中前进的体力,也不管肠胃能不能适应,他只能尽量多吃一些仙人掌充饥。
英格丽拉着季隽言站起身,催促他赶快逃,「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!万一他们又折回来的话,就真的逃不掉了!」
反而是英格丽善解人意的先感受到他深沉的哀恸,主动开口安慰他,「这不是你的错,如果不是你,我也难逃一死。」
两人牵着对方的手一起跑回吉普车旁边,跳上车往山谷外飞驰而去。
她很高兴的跟季隽言分享她的发现,但是两人要面临的困难还很多,至少现在确定了方向,只要往东方继续前进,一定会接近密索姆沙哈耶。
季隽言立刻看了一下油表确认油量,但路途遥远,他担心车子可能撑不了太久。「妳再找找看有没有地图,先确认我们在哪里。」
季隽言早就听之前的向导斐科西说过在沙漠中迷路的可怕例子,沙漠的磁场会让指北针失灵乱跑,而沙漠地形不断的随风沙改变,就连经常出没沙漠的当地人也有迷路的时候。
先前逃跑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哪去了,季隽言一路都没看到人影,只有远处几只叫不出名称的羚羊奔跳着经过,英格丽转头问他,「你确定我们的方向正确吗?」
季隽言答不上来,这一带都是光秃秃的山壁和一片贫瘠的荒土,折来返去的景致都大同小异,他也分辨不出来自己到底开的方向是不是刚刚走过的路线。
「那我们现在呢?依妳的研判我们大概还离目标多远?」毕竟英格丽在这里待得久,比他这个外来客还了解情况,季隽言愿意相信英格丽的判断。
发现他的迟疑,英格丽开始翻吉普车置物箱看有没有可以用来辨认方向的东西,幸好车上有个小型指北针,她调整了一下,然后开口说:「糟糕,方向有点偏南,我们必须要掉头往东方走才行。」
季隽言看着躺回身边的英格丽,替她拉起毯子盖好。「那么妳觉得呢?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我想听听妳的想法,毕竟我们现在是生命共同体了,我不能霸道的替妳决定,我想跟妳商量出一个我们共同的决定。」
虽然两人用吉普车快速赶了一下午的路,但也只是方向正确,并不能肯定是往密索姆沙哈耶最快的路线。她也很担心在烈日曝晒的沙漠中缓慢步行,也许不到两天就变成两具干尸了;但是不走的话,留在这里等着水源被饮用殆尽,仍是死路一条,这种局面还真是两难。
季隽言睡不着,忧心忡忡的盯着头顶的帆布架发呆。「妳觉得我们离密索姆沙哈耶多远?原本慝该五天抵逢的行程才走三天半就遭到袭击。」
英格丽沉默的思考着,她的帽子早就在遭到游击队俘虏时被弄掉了,原本整齐的马尾一整天被风吹得散乱纠结,几撮黑发干涩的贴在她的脸颊上,季隽言细心的帮她把头发拨开,用自己的袖子仔细的擦拭她脸上残留的血迹和污渍。
她刚翻过前座的置物箱并没看到地图,于是爬到后座去找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,结果只有一些杂物和一个装着饮用水的小水箱,并没有找到地图。虽然有些泄气,不过因为发现饮用水,她很庆幸能够找到可以赖以生存的水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