珑迟此时正立在桌前。
桌上三菜并几盘小食被仆役摆上,都是珑晚近日新宠的佳味,一时还不见她腻。倒是桌上一侧放的那盅汤食不曾见过,开盖后莹白一片,rou片与灵蔬在汤中沉浮,色要比其他几盘差得多。更不说走近之后,灵蔬的清香之中带着丝缕糊味,香也是劣,也不知味到底如何。
珑迟抚着扇骨皱眉,也不知是酒楼欺起老客,还是小师妹正寻摸新乐。
“大师兄愣着作甚。”珑晚伸手将他拉坐桌边,两人肘尖隔了一拳。珑迟鼻尖便有炊火烟气飘来,混着隐约血腥气,他神色未动:“小师妹哪里受伤了?”
珑晚正去揽那大勺,头也不回:“炼器时一点小伤。”
将那盅汤食盛了满碗,递到他手边,眉眼间掩不住地兴奋,催他快尝。
“这是师妹专行下厨做与大师兄的。”珑晚对着大师兄笑弯了眼,“专行”二字咬得稍重,珑迟知她弦外音便是要自己将汤食吃得一干二净,便执着汤匙作出一副动容之态。
“小师妹竟愿为师兄洗手作羹汤?师兄感动至极。”
他嘴上如此说,却知她如此神情,那汤中必定藏了些小把戏,于是舀了一勺嫩rou递到小师妹唇边,一派情真意切:“小师妹初试厨艺,怎好叫师兄一人独吞?这第一口合该由小师妹品味一番。”
他却不料珑晚将勺中汤rou爽利含下,咬得勺把一晃,咀咀嚼嚼,慢慢评道:“……似乎是不大入味,那厨子给我配的料像是也撒得不匀,这头咸那头淡的,不好吃。”
珑迟看她吃得认真,不像是又来戏耍师兄,意外之余也舀了一勺入口。这汤食的料理是显得粗糙了些,但rou质是极好的,且有一种奇妙的风味隐于其中。珑迟不曾吃过这般口味的灵兽rou,一时不知是新鲜还是什么,他又多吃了些。
耳畔小师妹隐约笑着:“大师兄似是极为喜欢。”
“确实特别。”珑迟坦然夸道,“小师妹于厨道亦是天资不俗。”
“那厨子说料理无甚难的,不过是把握火候,我还当与我炼器差不多。”珑晚将一盘小食放在手边,塞了一口便满足眯眼,含糊道,“哪知仅是调味便有大学问在呢。”
珑迟将另一盘也放在珑晚手边,轻笑:“小师妹今日如何有此闲情?”
“炼器时那鼎突然炸了,削了我好大一块皮rou,当时痛得我满地打滚呢。”珑迟夹了一筷子蜜烧rou,说的话却像是毫不相干。珑迟挑眉,听她继续说:“等服了丹药恢复好了,又不知拿削落在地的那块皮rou怎么办好,丢了也是可惜,若是收起来,却是无甚用处,于是我便想啦。”
她嚼着菜含混不清了好一会,这时咽得满口清爽,转过头来,看着大师兄的瞳孔缩成一双细针,笑道:“那倒不如趁此机会,让我和大师兄都能尝尝——我的龙rou是什么味道呀。”
珑迟一贯挂在面上的笑早就消去了。
此时那盅汤食已叫珑迟吃了大半,那rou也已殆尽。他定定看了小师妹半晌,看她对着他笑过便又转头去吃桌上的美味。原本腹中隐隐翻腾的一股火更是窜起,燎过他的心底,犹如满足一般催出一股热气,灌满他的百骸,却又在顷刻退去,徒留那火在心底抓挠嚣叫。
珑迟垂下眼睫,边笑边叹:“小师妹……”
“你真是吃准了师兄……”
“吃准什么?”珑晚咬着rou干歪头看来。
明知故问。
珑迟笑着摇头。
“龙性本yIn,其rou便也有奇效。”他不去补那未尽之音,与珑晚四目相对,笑里突然多了一丝意味深长。
“小师妹,龙rou壮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