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百般阻挠,三个月下来,他始终徘徊在她的心扉之外不得其门而入。
直到今天早晨,他抱着孤注一掷的精神上门找苏曼君谈判。他一见面就单刀直入地表明他对盼云那份一见钟情非卿莫娶的感情。就像往昔一样,对他的不折不挠的诚意,苏曼君只是绷着一张生硬严肃、走过岁月桑沧却不曾磨去犀利尖刻色彩的脸孔,冰冷地瞪着他,直到他背脊都发麻了,直到他再也坐不注再也忍受不了她那种近于审判挑剔的目光,冲动地冒出一串隐忍已久、夹杂着怒意的牢骚:
“你有必要用那种像批判坏人的眼光盯着我看吗?我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,更不是色欲薰心的登徒子,我只是一个情不自禁爱上盼云、为情所苦的男人,你有必要因为这样而给我钉上人性的枷锁,让我就像小丑一样看尽您的白眼,听尽你的冷言冷语?”
苏曼君对他的冒火和咆哮仍是淡淡冷冷地,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,让他为之懊恼光火,又为之气沮无奈,他不禁讽刺地想起小程,也是在迅捷电脑工程公司担任业务售销工作的男同事,不经意提醒他的一句戏言:
“说实在的,苏盼云那个白雪公主真的是很迷人,可惜的是,她身边有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虎姑婆。那个虎姑婆——不是我缺德夸张,咱们农历七月也不必办什么驱凶镇邪、祭拜好兄弟的消灾大法会,只要多复制她老太太几张玉照贴在大门口,保证什么厉鬼、衰鬼都闻风丧胆,从此溜之大吉远离台湾!”
现在他终于须教到这种被逼得几近劈狂却又莫可奈何的痛苦滋味!
就在他认为自己的努力已经白费,意气消沉地想转身告辞之前,一向惜话如金的苏曼君忽然开口了,声音又冷又刺人心悸。
“年轻人连一点考验和苦头都吃不住,还敢在我这个年过半百的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谈论情爱?”
他震动莫名地回过身,还来不及消化他的惊愕之前,她又用那种冷冰冰的眼光刺戳在他身上,“你今天一大清早斗胆闯进来找我这个人见人厌的虎姑婆,就只为了向我宣告你对盼云那种幼稚肤浅而老掉牙的男女之爱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