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野庭的声音从听筒传来,江述年一边盯着屏幕,一边没话找话,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再自然些:“想你了,睡不着觉。”
“肉麻死了。”屏幕里的人总算熄灭了烟,江述年假意嫌弃道:“不睡觉的人不许想我。”
从对孟野庭心动起,他就变得奇怪而病态了。他会偷偷收藏一切跟孟野庭沾边的东西,在一段时间后将它们丢弃,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过,没几天又开始偷窥尾随,再无限重复这个循环。
江述年永远第一个赶到那抢座,借人群的遮掩大声为他呐喊,却从来不敢上前和孟野庭说一句话,就连送水都要找认识的女同学帮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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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再多想我一点,想着想着就能睡着了。”孟野庭在电话那头笑起来。
周末江述年难得把汽车开出门,开到孟野庭小区门口,拍拍副驾驶请他坐下。江述年出门前特意拿直板夹捣腾了一番发型,他的头发好一段时间没剪了,每次刚想去理发店不是碰上有事就是关门,留着留着就到了脖子上面,他嫌热,就扎成了一个小辫。孟野庭上车后一直盯着他头发看,看得江述年开车都不自在,红灯前转头问孟野庭看什么这么好看。
孟野庭问他:“春梦?”
孟野庭视线不动,答道:“看你。”
你来我往斗嘴了好一会儿,江述年才不舍地挂断,看着监控里的身影回到卧室,不多时便躺下,他才关了电脑,安安心心地闭上眼,翻了个身睡过去。
第七章
江述年渐渐看入了迷,他喜欢孟野庭每一个表情每一种姿态,哪怕是沉默不语,都让他爱得死去活来,一颗心都想交付给对方。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孟野庭,疏离而孤独。
上次欠了孟野庭的那顿饭始终挂在江述年心上,他过意不去,想要好好补偿他,便约孟野庭周末去新开的商场逛逛。孟野庭总觉得他不怀好意——当着他的面约他出去时江述年总共偷笑了五次。
于是孟野庭一走出门,就被人抱住顺便捂住眼睛,那枝花被塞进他手里,对方这才故作神秘地移开手掌,笑着问孟野庭喜不喜欢。那之后每一天江述年都会跑到公司外等他,有时是花,有时还有他亲手做的小点心,虽然卖相一向不佳。
江述年问道:“你怎么还不睡啊?”
还没到饭点,他就拉着孟野庭在男装区逛了一圈,更衣室总是来来往往占满了人。反正孟野庭穿什么都好看,他也不让孟野庭试了,还有点不可言说的私心:不想让别人觊觎自己男朋友。他觉得好看就通通给孟野庭买下来,最后又挑了两条一模一样的领带,结账时在孟野庭耳边小声说:“一条工作时
江述年仗着自己是总公司老板亲儿子,每天都早退五分钟,利用这点时间跑去花店买一枝花,再等在孟野庭公司对面的街口。他买过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各色玫瑰,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还没提前通知孟野庭。
他也许是世界上最了解的孟野庭的人,纵使他们素不相识——因为孟野庭是个孤儿,从小被亲生父母遗弃,在孤儿院长大。
他收集孟野庭用完的演讲稿,收集他落在抽屉里的草稿纸,收集孟野庭随手签下的名字,只是从未得到过孟野庭的注目。
好在上天保佑他,让他顺利被录取,两所学校就在同一个区内。孟野庭大学时参加了篮球队,时不时就会去各大体育场打比赛。
然而孟野庭抽完一根又点燃了一根,像是要没完没了地抽下去似的。这么不爱惜身体,急得江述年不顾现在是深夜一个电话直接打过去,对方接起了他才想到不能暴露自己装了监控的事情。
做完这个乱糟糟的梦,江述年的头更加疼了。醒来给孟野庭打了个电话,那头的男人问他怎么了。江述年敲了敲脑袋,听见他的声音就笑起来:“梦见你了,就想给你打个电话。”
即使跟孟野庭在一起了,江述年还是忍不住想从监控里偷窥孟野庭的生活,毕竟光明正大地看和偷偷摸摸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。卧室的那个摄像头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正常,江述年看着摄像头里的孟野庭赤着脚坐在阳台上,在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表情,一簇火焰在他的视线里骤然亮起,孟野庭点了一根烟,坐在原地抽了起来。
高中三年匆匆而过,他没能和孟野庭考上一所大学,这正常得很,但他想方设法找人旁敲侧击孟野庭的志愿,第一志愿填了和他一个地方的学校。
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高中,想起他无数次从窗台往下望,总能看见孟野庭坐在花坛边明目张胆地抽烟。孟野庭选的地理位置极佳,又是大家都在睡觉的午休时间,很少有老师经过。他一点也不像个样样全能的好学生,低着头,有时抽着抽着就停下来,只看着那根烟走到生命尽头。江述年没法看清他的脸,然而那道背影就足够让他神魂颠倒。
他不觉得这是病,他只是喜欢孟野庭、爱孟野庭而已,这有什么错吗?
眼。
“下流,龌龊,我做的可是正经梦。”江述年佯怒道。
“我也在想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