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个与曹二哥共事的温相公,时常坐我家的车回来,与我匆匆打过几个照面,昨日我不慎听到父母谈话,话里话外都表示对他很满意,好像他也有意——”
父亲发迹后也想过接他们进京,可是母亲只接受了送来的财务,一直不肯进京。自家做了一些生意,曹氏兄弟年幼时也算生活富足,尤其是曹二郎更是纨绔做派,花钱如流水,还携妓到处游山玩水。两兄弟都差不多。
“你胡说什么,我根本没有——”曹二郎矢口否认。
“那也是我大哥的,怎么可能是我的?”即使他这样说,曹二郎心里也清楚每日睡在一起的可不是他,谁知道夫妻睡在一起会不会行敦伦之事。
“娇娇姐,”詹萃激动起来,居然眼泛泪光,“我是真心实意想,想照料二郎,替他分忧解难,让他在外无须牵挂家里。难道我不该吗?”
长辈一般都喜欢上进的,这两个山高路远管不住,又自小养废了的样子,父亲很快就很失望,只要求母亲不可放松学业,也不寄希望于他们能进官场了。
不说还好,一说这个,詹萃的笑容都开始勉强了起来。
“这是何意?”贾娇娇迟疑地把信装回去。
软红见不好糊弄,索性直接大胆地凑过来一把抓住曹二郎的手,把它放在自己的肚子上,表情愈发柔和。
詹萃不禁有些失落,她个子也不算矮小的,可是也没有曹二郎那么高。
詹萃走了一会儿,曹二郎便进门来了,像是回来了一会儿,不知怎的没进门。
被迫逃走前,曹大郎原本在武馆学艺,留了点钱把带了一把长枪护送母亲上路了,细软来不及收拾太多,路上还顺便找了一下沉溺于温柔乡的弟弟。
傻姑娘,曹二郎也未必好。贾娇娇轻拍她的肩膀,索性詹萃也不是爱哭的性子,一下子真情流露罢了,泪也流了,便羞赧地擦干了眼泪,说了句让娇娇姐见笑了,自己回家去了。
“全都听见了,”曹二郎不欲多说,转身就回房间了,但他走了几步,又背对着贾娇娇说,“你也不要乱说什么,免得人家姑娘希望落空。”
曹二郎愣了一下,“回来了有一会儿了。”
“诉状呢?”贾娇娇伸手便要。
曹二郎确实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孩子,可是他对女人根本没兴趣,怎能生出一个来,现下如果软红真的生下了他的孩子,那么一来他也交了差,完成了延续血脉的任务,二来即使此后事情败露被朝廷得知,也可从容赴死。
不是每个人都有曹大郎那样的胆魄,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乱窜。
曹二郎自己昏昏沉沉的,胡乱作为,自己也不大知道哪个洞进哪个洞出。
软红淡淡一笑:“你敢确定,一次也没有吗?”
他隐约觉得贾娇娇和软红不是一个人。
这其中又分为几股势力,一部分是震惊于大案草率,莫须有便判了通敌叛国的罪行。一部分是父亲的旧知,若是没有他们暗地里相助,逃亡兴许也不会那么容易。一部分则是朝廷的人,不晓得是翻案还是追杀。
“二郎八尺有余,哪儿有那么高的女子——”詹萃忍不住抱怨。
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已经是几月之后,曹二郎当时就崩溃了,反而大哥和母亲十分镇定。
曹二郎没有经历过这种苦日子,一开始还十分不习
贾娇娇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心里很是惋惜,可是他也不敢胡乱承诺什么,免得误了人家。
“指不定呢,”贾娇娇继续胡说,“他这个人就是很怪的,可能过两年就变了也说不定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贾娇娇突然问道。
曹二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,交予他,贾娇娇拿到手里便急匆匆打开,快速浏览了一遍,发现陈情与自己设想的不大相同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贾娇娇有些惊讶。
“温相公哪里有曹二哥好啊?”
“怪?”詹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。
本来想说喜欢唱曲儿的,想了想不大正经,就把话咽了回去。
曹二郎回到自己房里,神情有些恍惚,前几日软红还在他怀里撒娇。
“今日休沐。”曹二郎道。
既然有心人做局,那必然是置之死地。
“二郎,你摸摸,我们的孩子。”
“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。”
“那你听到了多少?”
“哎呀,小妹,你与我打听不如与你弟弟打听,他们男人能说的话更多。”
曹二郎像是很疲惫,摆了摆手,“你晓得我要做什么就是,其余的就不要管了。”
当年父亲陡然下狱,很快便被下了判词,株连整个家族,而作为父亲唯一的两个儿子,因为母亲是乡野女子两兄弟生长于乡野,从未去过京城,免得一死。但是近些年,也有些端倪,未尝没有人在寻找他们。
“我当然知道——”贾娇娇还来不及为自己辩驳几句,曹二郎便点点头,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