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承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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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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搁在床单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动。

    寂静中还是可以听到指针轻轻的喀嚓声,郑昆玉不吻他之后,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额头,像是在哄一个孩子,他仿佛在思索什么,半响后拿定了主意,道:“陈向峰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。等选角的事尘埃落定,我们就去巴黎。”

    每次他们吵架之后,郑昆玉都会带他出去度假,郑昆玉似乎觉得在旅途中他们可以抛下过去所有的不愉快重归于好。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,就想拂掉那些尖刻的争吵和隔阂,每一次都是这样。

    郑昆玉的手停顿下来,看着祁白露略微出神的眼睛,问道:“你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出乎郑昆玉的意料,祁白露声音低哑地回答:“在想我做的梦。”

    “你梦到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电梯、河、下雪。”

    说完之后,祁白露有些倦怠地闭了闭眼睛,郑昆玉的手还停留在他的额头上,带着滚烫的温度,像是一道沉重的封印。

    他终于意识到他不可能抛下所有东西一往无前,抛不下的,过去与现实联系在一起,它们之间连着密密麻麻的线,没有人可以干脆利落地斩断。无论是他人生的哪一段,无论是枯燥乏味的少年时期、叔叔的家、六月下旬的蓝田县,还是他跟郑昆玉在电影学院的树荫下走过的那一天,他都抛不下。

    他不能遗忘,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,更不能任由命运在他身上欺凌。祁白露睁开眼睛,郑昆玉却觉得他的目光穿过自己看向了别的地方,他的话没说完,郑昆玉仿佛有了预感一样,听到祁白露说:“还有你。”

    第33章 蓝田日暖

    两年前,于西安蓝田县取景拍摄的《午后的少年》在国内电影史上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,当时没有人会想到这部仅仅拍了40多天,成本只有三百万,导演、主角演员都是处女秀的小众文艺片,会收回千万票房并获得观众的喜欢,电影不仅在平遥国际电影展首映,获得了费穆荣誉最佳影片,更在国外B类电影节上爆冷拿到了最佳导演。

    后来导演薛放接受采访,也称自己完全没想到电影这么成功,他半开玩笑地说大家可能都是冲着祁白露去的。因为祁白露塑造的初恋高中生像《情书》里的柏原崇一样经典。记者问他当时怎么会选中了祁白露做男主,薛放坦诚地说,他们北电、中戏都去过了,面试了几百个表演系在校生,还面试了一些素人。当时祁白露即将读大二,听说电影只在暑假拍,看了一遍剧本就去试镜,录了视频没有交流就走了,一开始薛放觉得祁白露太过漂亮,但试镜的片段看来看去,最后还是敲定了他。

    那时的祁白露虽然也好看,但还没有完全长开,像一棵刚准备抽芽的春天的树,因为早年营养不良,外形有些消瘦,正好符合剧本里的小镇青年的形象。

    现在的祁白露回忆那段拍摄的日子,还是印象非常深刻,毕竟是第一次拍电影,走位都是导演手把手教的。薛放虽然是第一次拍长片,但之前有过不少拍摄纪录片、短片的经验,对待组里的演员也还算和气,因此拍摄的日子并不难熬。

    甚至就在那时认识了郑昆玉,也不觉得是多么坏的事。电影是从六月下旬开始拍的,学校要七月初才放假,于是祁白露提前请了假去西安。女主沈沫是跟他同级的同学,他们一起订了票坐火车去,两个人什么都不懂,只会一点理论的皮毛,拍了十几天才慢慢走上正轨。快到月底的时候,薛放告诉他们监制的朋友顺路来探班,可能要一起出去吃个饭,叫他们不用在意,祁白露也就真的没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薛放强调说“可能”,因为那位大人物可能没时间,说不定坐一坐就走了。

    那天天气很热,沈沫因为生理期不舒服在宾馆休息,剧组就单独拍祁白露的戏份,祁白露在太阳底下站了很久,一遍一遍地拍跟父母吵架之后的哭戏,根本没有注意监视器那边来了几个人。他热得快要中暑了,身上的白色校服T恤完全被汗浸湿,低头看一看,颈窝和锁骨那里也都是汗珠。祁白露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,眼睛也哭得通红,当时他初出茅庐、籍籍无名,没有经纪人更没有助理,导演说“卡”,他就走到紫叶李树下休息,捡起小凳子上的运动水杯坐下喝水。

    拍摄现场忙成一团,忙着准备下一场的轨道,每个人各自忙自己的事,没有人上来搭理他。紫叶李春天时会开粉粉白白的小花,现在只剩下茂盛的叶子在枝头密密匝匝地舒展,祁白露坐在树荫底下,一边拿着化妆师分给他的小圆扇子扇风,一边低头看膝盖上的剧本。那种很廉价的塑料小蓝扇,上面印着当地旅游景点的宣传广告,扇起来根本没有多少风,祁白露又是长发,鬓发早就变得湿漉漉,这一下热得更加难受。

    他把高中校服的T恤领子更敞开了一点,扇了一会儿就停下不动了,因为好像有人一直在看他,祁白露抬头侧过半边身体,就在这时看到了坐在监视器后面的郑昆玉。

    是完全不认识的人,似乎刚才拍摄的时候就坐在那里。祁白露手里的小蓝扇子慢慢落下去,他慢慢坐直了身体,于是被小圆扇挡住的半边脸,也完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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