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玄姑娘,丁某这里也有一件薄礼与你。”丁寿咧嘴龇出一口白牙,从袖中抽出一个宽约三指、长有五寸余的长形盒。
“峨眉也在大明治下,总有相见一日,若是山上待得厌倦,便早些回来,大哥想你了,也会去峨眉看你。”
哪有这般替人包揽的,妙善被逗得‘噗嗤’一笑,转眼间玉靥间又添了几分苦涩,“我这便回峨眉山了,今后怕是无缘再见。”
“师太言重,此书藏在大内也无人识得,能博师太一笑,总比放在深宫蒙尘要好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白嫩玉掌猛一触及男人宽厚手心,妙善芳心不禁咚咚乱跳。
“真的!是什么?”妙善满心欢畅。
“丁某虽非出家人,也是不打诳语。”丁寿笑嘻嘻举起手掌,“若是不信,击掌为誓。”
看着脾气火爆的老尼姑也难逃‘真香’定律,丁寿暗爽不已,丝毫不心疼这本才从小皇帝昭仁殿淘换来的张三丰手稿。
盒子里面红绸垫衬,上面除了一根金针外别无其他,妙玄一见却神色慌张,向同门那里张望。
“姑娘莫慌,此行乃是善举,又有何避人的?”丁寿尴尬地左右张望,生怕被静安和妙善看到,以为自己在欺负人。
“师太客气,久闻峨眉博采佛道之长,不才另备佛经道藏六百五十七部,俱是内府善本,万请师太哂纳。”丁寿笑着指向道边一辆青幔马车。
“先看看也无妨嘛。”丁寿冲着妙玄打开盒。
“姑娘行侠义之举而不留名,在下钦佩之至,如今物归原主,可请收回?”
“丁大哥,”窦妙善千盼万盼,如今人在眼前,情丝万缕,只化作淡淡一句,“你终于来了……”
“不,我不要。”妙玄几乎是蹦着向后退了一步。
“没什么!”妙玄飞快地从丁寿手中抢过盒,背到身后。
这可是《玄要篇》?!”
不以为然,若以为老尼乃贪婪之徒,可是将峨眉上下小瞧了,冷笑打开匣盖,只见里面平放着两本书卷,页面卷曲微黄,看来有些年头。
“天地大道,含和抱中。玄玄之祖,妙妙之宗……”静安动容道:“
“不是……你想的那样,妙善师妹成亲……我放心不下,背着师父……一路跟去,只……想看她是否安好,谁知……我可不是将她丢下不管,实在是那男人当时的……怪模样……我进不去,后来听得你们的声音,我才离开,真的!”妙玄吞吞吐吐,讲到这里鼻尖发酸,委屈得似要哭出来。
“真的?”妙善美目倏地一亮。
丁寿将手一挥,“哪有什么麻烦,今后再有人欺负了你,该打便打,该杀就杀,若是你不方便,就和我说,大哥自会替你料理干净。”
“正是三丰祖师亲笔所撰之《玄要篇》,久闻贵派性命双修,深谙水火阴阳升变之道,此书赠与师太,也算物归其主,相得益彰。”
“若吃不完便请同门师长姐妹一同品尝享用,里面可不乏宫廷细点,外间等闲可不易品尝得到。”丁寿笑道,他此番可是又欠了甜食房罗胖子一份人情。
丁寿把头一歪,“去看看就晓得了。”
这丫头倒是惯会替别人考虑,丁寿还想再交待几句,听得后面妙善笑声道:“师姐,你与丁大哥谈什么呢?”
“如此,贫尼生受了。”静安微微欠身,这份礼物太合乎心意,教她舍不得拒绝。
窦妙善樱唇轻启,带着几分歉疚道:“因小妹一时莽撞,累你添了不少麻烦……”
“我等方外之人清苦惯了,不宜太过奢华,尊驾此举实在过于破费。”点检过车内经书,静安施施然走近,峨眉算是
狐疑地拾起一本,随意一览,静安霎时面色大变。
“哦?”弘法传道,经书至关重要,少林藏经阁看守严密,寺内等闲人等不得轻入,可非只为里面的七十二绝技,静安按捺不住眉间喜色,纵身飞掠至车前细细查阅。
师父、师妹都跑去看马车,妙玄独个落了单,又见丁寿看着自己眼珠滴溜溜乱转,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,心虚地将兔笼抱在怀里,怯怯向后缩了缩。
“我去观望师妹亲事,已是违了师命,师妹……那个样子,若是知晓我也看见,日后相处怕她抹不开颜面。”妙玄低声道。
“妹子离京,我怎能不来。”
“太满意了,大顺斋的艾窝窝,柳泉居的黄蜜枣儿合制糕,还有虎眼糖、牛奶饼、松子百合酥,那么些好吃的我都叫不上名来,这怕是到了峨眉也吃不完啊!”窦妙善两眼笑成了一双弯月。
“那些礼儿可还满意?”丁寿回身笑道。
修长纤指轻轻摩挲着匣内书卷,静安的注意力全被书卷吸引,喃喃道:“珍贵,太珍贵了……”
丁寿笑指另一辆蓝布马车,“大哥另外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,权作路上消遣。”
妙善耐不住心中好奇,跑去查看,丁寿则转过脸来,看看妙玄,又端详端详她手中拎着的白兔,一脸坏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