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承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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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天下(48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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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一直不动声色的费宏终于面色凝重,“舍弟便随缇帅北司一行,费某再无他议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不必,”你如今想送弟弟进北司,二爷还不要了呢,丁寿只道:“丁某一言既出,岂有反悔之理,告辞。”

    向二费各自拱拱手,丁寿领着随从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“兄长,丁南山最后那番话究竟什么意思?”丁寿兴师动众而来,却三言两语便偃旗息鼓,费寀属实琢磨不透他用意何在。

    “这锦衣帅不简单啊……”费宏捻着短须,闭目思忖片刻,忽地眼皮一睁,斜睨自家兄弟,略带

    责备道:“当年族中便不同意这门婚事,你还多有不满,如今总该晓得了吧?”

    哼,沙溪娄家文风昌盛,贤者辈出,娄一斋更是理学大儒,门生众多,族中初时多有顾虑,最后不还是允了亲事,怎得都算到我的头上,费寀尽管心头不平,碍着堂兄往日积威,还是没敢说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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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卫帅,您真信费家兄弟那套说辞?”出了府门,于永迫不及待的凑到上司跟前问道。

    丁寿摩挲着下巴道:“我也一直奇怪,二十六日贡院才放榜,怎地大内演戏的都得了风声,这消息传得未免太快了些……”

    于永道:“您意思费家小子说的是真的?”

    “那也未必,”丁寿蓦身望着着费府门楼,嘿嘿冷笑,“保不齐他是贼喊抓贼!”

    于永懵懂道:“既如此,为何不将他拿进北司,不论软的硬的,卑职等总有法子让他开口!”

    “你没看底下传来的消息么,费子充没撒谎,费家那小子出生的时候未足月,打小身子骨就弱,别真有个三长两短死在诏狱里,那咱们爷们可就说不清楚了!”丁寿搔搔鼻子,费宏毕竟不比周玺,朝中人缘不错,还有小皇帝和李东阳做靠山,要是被有心人照着周玺的法子再摆自己一道,就是朱厚照不降罪自己,恐也会留下个办事不力的印象。

    “那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?”于永不解,自家上司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,咬住了人绝不会轻易松口。

    “安排人手,费家上上下下一举一动都给我盯死了。”丁寿恨恨道,而今已经打了草,就看费家那蛇上不上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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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书斋庭轩虚敞,窗槅明亮,窗下摆着一张紫檀大书案,案上文房四宝齐备,案边堆叠着各类经史子集书帙,窗外花木扶疏,鸟声啁啾,气象十分清雅。

    与这清静淡雅的书香气不符的是此间主人心情,杨慎将一卷书随手扔在了案上,捂着额头,满心烦躁。

    落榜之后他便借口攻读诗书,躲进了书斋,杨廷和虽未过于切责他科场之事,他心中煎熬却日甚一日。

    平日交往中虽未表露出来,其实杨慎心中常以才名自负,自觉优于同侪,可这科场无情,三场下来将他往日骄傲自衿打得粉粹,莫说羞于见父执长辈,同窗故友,便是府内下人私相议论,他也觉得是在暗中嘲讽自己,这般疑神疑鬼的度了几日,四书五经未曾看进去半个字,容颜却比往日憔悴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相公,妾身为你炖了些补品,且来尝尝。”王香韵捧着托盘,莲步款款入了书房。

    杨慎匆忙将书拿起,装作用心攻读状,皱眉道:“放在一旁就是,待会儿我自会用。”

    “相公刻苦用功是好事,也该爱惜身体,张弛有度才是。”王香韵将书案清理干净,将汤盅推到丈夫近前。

    杨慎不耐烦地挥手道:“休要啰唣,我自理会得,你且下去,勿要扰我读书。”

    “噗——”王香韵忽然掩唇轻笑。

    “你笑些什么?!”莫非连妻子也开始取笑自己,杨慎不由恼羞成怒。

    “相公,你书——拿倒了。”王香韵嫩白笋指轻点着杨慎手中书卷。

    杨慎定睛一看,果不其然,仓促中竟没发现手中书原是倒置,一时窘迫无措,忿忿然将书丢至案上。

    “相公既然心不在焉,不妨陪妾身手谈一局,聊作消遣。”王香韵整理书案,从旁边立着的书柜内取出一方棋盘。

    “我此时没有心情,改日吧。”杨慎扶额拒绝。

    “相公几日不回房安歇,妾身一人憋得难受,便当是陪妾身解闷,”王香韵拉着杨慎衣袖,柔声求道:“好不好嘛,相公?”

    妻子软语央求,一来不忍推拒,再则才被人戳破专心求学的谎话,也无颜再用此理由搪塞,杨慎无奈下只得应允。

    闻得夫君应允,王香韵立时莞尔,夫妻二人便在一张紫藤花几前摆下棋盘,相坐对弈起来。

    新婚燕尔,夫妻二人如胶似漆,时常博弈自乐,杨慎棋艺远在妻子之上,可他此时心神不宁,难以专注,第一盘棋非但输了,且输得很是难看。

    “夫君昔日棋艺精湛,不过旬日未与妾身坐隐,怎地退步如斯境地?”纤纤素指捻着圆润棋子,王香韵摇头叹息,仿佛意犹未尽,甚是失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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