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承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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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天下(45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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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了一句,便起身准备退朝……

    “臣恕难从命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丁寿一句话成功让小皇帝一屁股又坐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顺天府丞周玺昨夜毙于杖下,臣……无人可放。”丁寿垂首奏道。

    朝班中‘嗡’的一声,好似沸水般滚了起来,四品京官被杖杀诏狱,还是矫旨行事,大明朝可有日子没这般奇闻了。

    周玺死了?死得好!英国公张懋嘴角微扬,他身后一班侯伯勋贵亦暗自窃喜,昔日被弹劾众人不堪统领京营兵将的恨可还未消呢。

    工部尚书李遂唇角才轻轻翘起,便醒觉收敛,眼皮轻抬,扫视周边无人注意自己,心中冷笑:周天章,你此番横死,可有天象示警乎!

    无上太乙救苦天尊!礼部尚书崔志端默诵尊号,因孝宗皇帝求长生,好道术,自己由一个神乐观道士得为礼部尚书掌太常寺事,作为弘治朝赫赫有名的黄老尚书,他被言官弹劾攻讦便没停过,如今弹劾他罢官归里的人却先一步魂归幽冥,呵呵,真是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。

    “陛下,丁寿蒙陛下恩宠信重,得赐王命金牌,不思报效圣恩,却簸弄威权,杖杀大臣,殊无人臣之礼,臣请严治其罪,以儆效尤。”王鏊振奋不已,下颌白须都高高扬起。

    “前有刘宪,今有周玺,丁南山冒窃名器,残害无辜,罪大恶极,请陛下乾纲明断。”郭东山紧随恩师之后。

    “臣御史陈天祥有本奏:锦衣帅代天巡狩西北,摧折衣冠,械系缙绅,其中岂无以私隙而用公器者,请万岁明察。”

    “臣工科给事中许天锡有本奏……”

    “臣御史蒋瑶有本奏……”

    科道言官纷纷出列,焦芳拉着长长马脸,眼角余光一直乜视面无表情的刘瑾,焦老大人虽不晓刘太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几十年宦海直觉告诉他事情绝非表面看得这般简单,此时落井下石,绝非智者所为,至于雪中送炭么……

    焦芳转目瞥向跪地不动声色的丁寿,“南山小友,计将安出?”

    墙倒众人推,此时出面算法不责众吧?张龙鼓足了勇气,出班奏道:“臣兵科给事中张龙有本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!”朱厚照重重一拍御案,“丁寿,你可知罪?”

    “臣知晓。”丁寿取出御赐金牌,双手奉过头顶,“臣身负御赐金牌,有便宜之权,只惟王命是从,行事无惮,为朝野所忌,此一罪也……”

    “臣身临战阵,亲冒矢石,赖陛下英明,将士用命,虽小有斩获,却侦敌不明,使才军门失陷阵前,此二罪也……”

    “臣屡破白莲教匪,剪除羽翼,终不能擒获贼魁,根除祸患,办事不力,此三罪也……”

    这厮是请罪还是邀功!王鏊怒形于色,“陛下,丁寿巧言令色,文过饰非,迷惑圣聪,毫无请罪之态,请陛下严惩其罪。”

    “阁老说的是,有此三罪,臣无颜忝列朝班,请陛下收回金牌,褫夺官职,执臣赴诏狱听候发落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大可不必吧?”这小子昏了头了,给自己挖恁大的坑,朱厚照心中暗恨:你撂了挑子,谁人与我去寻刘家姐姐!

    丁寿处置自己的狠厉手段,莫说小皇帝迷惑不解,连王鏊也闻听呆怔,一直无动于衷的刘瑾却露出了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“陛下说的是,周玺亡命系大金吾无心之过,不必苛责,既然缇帅已然交回金牌,坦承错失,陛下自当宽恩宥之,”李东阳一片肺腑之谈,诚恳道:“自古使功不如使过,大金吾少年俊彦,国之栋梁,且观后效,未为不可。”

    “便依李老先生之言,丁寿闭门思过,且散了吧。”不耐烦上朝的小皇帝早已一个头两个大,挥挥手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出了奉天门,大臣们按照远近亲疏,三三两两散布御道之上,对适才早朝之事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“宾之兄留步,”王鏊快步追上欲回阁办事的李东阳,略带不满道:“宾之兄方才在朝堂上何故网开一面,须知那丁南山执掌锦衣,为刘瑾张目,借二人失和之机断其爪牙有何不好?”

    “济之啊,你觉丁帅与刘公公可是真的失和?”李东阳不答反问。

    王鏊一怔,“纵不失和,也当心有芥蒂,适才朝上刘瑾党羽皆作壁上观,张龙之辈更牵涉其中,照老夫看,八九不离十。”

    “真也好,假也罢,陛下却无处置丁寿之心。”李东阳摇头苦笑。

    “便是陛下无逐‘丁’之意,有我等推波助澜,万岁骑虎难下,也当免了他执掌卫事。”

    “济之春宫旧臣,当晓今上脾气,可是个轻易屈从人言的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王鏊一时语塞,小皇帝若真是个软性子没脾气的人,今日朝堂又怎会是这般局面。

    “没了御赐金牌,丁帅日后行事也会多几分顾忌,济之当晓知足常乐的道理,凡事过犹不及呀!”李东阳耐人寻味地一笑,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王鏊正慢慢咀嚼李东阳话中意味,却听身后响起一阵阴恻恻的沙哑笑声。

    王鏊霍然回身,司礼监掌印刘瑾施施然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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