鸾鸾没上过学,可苏轼之名她还是听过的。想来是个大人物,她从心里为云儿感到高兴。她拉着章杰的手问:“三哥,她们怎么认识的呢?云儿真喜欢他么?苏大人长什么模样?她们般配么?我的好云儿,真的是要嫁人了么?真好,真好。”说着眼眶渐渐湿润。
鸾鸾同样笑着回答:“哦?今夜不走了么?”说完自觉不妥,羞红了脸低下头。
也是因为这般,她才没将他送回,而是任他宿下了。可早晨起来,他像甚么也没发生过一般,陪她吃了饭,若不是后来鲍若兰闹,她许是要问问的。
这回官府给的价格非常合理,名义上让各商家竞争,其实,杭州城有商会,说白了,生意人都是自己人,关上门来密谋合作,派个人出来做做表面功夫,说说场面话而已。
章杰倒是时常会来找她,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倾诉。关于官场、关于鲍家、关于他自己。她都在一旁静静听着,待他说够了,便回那人身边了。昨日,是他成亲以来,头一回留宿这边。也是头一回甚么也没说,喝了许多酒,拉着她的手喃喃地听不清说甚么?
怀中人将身体抽离,看着他的眼睛,认真问道:“当真?嫁给何人?那人可托付么?会不会是被人强买了去?”一连串的问题袭来,把章杰问懵了。
门外许久没有回音,鸾鸾以为他走了,可他的声音还是传来:“鸾鸾,我不好。”
这个男人心里到底装了几个女人?可鸾鸾此时顾不得想这些,她只想知道云儿要嫁的人是何人。经过追问,章杰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:“苏大人,杭州知州,儒学大家苏轼,苏大学士。”
见她不语,章杰拉着她到妆奁前坐下,拿出手脂细细涂抹,还一边问:“弄疼你了么?”鸾鸾终于笑了笑,轻轻摇头。章杰见她笑了,也笑了。涂好后,他放下她的手,说道:“也许听了这个消息,你会更高兴。”
半晌,他低头把玩鸾鸾的手,说:“她自愿的。”由于低着头,鸾鸾看不清他的表情。听声音,虽然极力克制,她还是能听得出,声音有些颓废。
是谁说,今夜并不宿下的呢?
再次会面后,田员外再次提起合作事宜。出于谨慎,章堂还是有些应付,这回田员外并未罢休,而是说道:“章会长,实不相瞒,其实与贵行合作事小,在下另有事相求。想来对于我从商之事,您已有所耳闻。”
良久,门还是开了。就披了袄的章杰在发抖,鸾鸾心里不由得心疼,将他拉了进来。其实,白天的事,她根本没放在心上。鲍若兰进门后,她从未找过章杰,就在自己的小院中日复一日。
这个,她再明白不过了。她放不下,弃不掉,更拿不起。于是,她只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在章家这一方小院中惶惶度日,在情意与愧疚中苦苦挣扎,等着他来,再等着他走。
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,章杰将她揽在怀里,心想:鸾鸾是心仪我的,可是她呢?他将鸾鸾抱的又紧了些,却柔声道:“我是说,云儿许是要嫁人了。”
半夜,鲍若兰睡熟了。章杰悄悄起身来到鸾鸾处。果然,她屋里的灯火还亮着。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的章杰,敲响了屋门。隔着门,鸾鸾的声音传来:“三哥,回罢。我很好。”
看着她的表情变化,章杰神色黯然:“般配?苏大人举国无双,般配罢。”他还是将苏轼的年龄隐了下来。他今晚到来,确实是想让她高兴一下的。如今能让他心安的人,只剩这一个了。看着她兴奋不已,不知所措的神情,一把揽入怀中,倾身上前。
几日后,管家回报,田员外世居钱塘,家世清白,家中世代是土豪,为了考科举,光宗耀祖,未曾从商。可是,许是这家人命里没那文曲星照拂,只出过几个举子,任些贴职。许是认命了,想弃文从商,近来在筹备买卖之事,听说是要着手茶叶生意。可似乎筹备起来不甚顺利。
这杭州城的商场龙头都未曾拜会,能顺利才怪呢。既然打听清楚了,章堂放下了一些戒心,写好拜帖命人送去田宅。田员外即刻回帖,说不敢劳动大驾,不日当亲自拜会。收到回信的章堂挑眉微笑。
这姓田的终于要
正当他心疼送上门的肉饼只能看不能吃时,他想起了田员外,于是叫来管家,着人打探他的底细。商人的谨慎,让章堂不得不进行这一步。
是赔不是。最后答应明日将宝贵坊新到的簪子买回来,才算将鲍若兰哄好了。
江南药材行控制着各药房的药材用度,顺理成章成了那个当代表的人物。这几日,江南药材行大批囤积药材。大有买断官用药材之势。章堂一向做大米生意,由于生意扩大,也有自己的海陆运输队伍。但对于药材、木材、泥沙等他未接触过,这杯羹难分。
夜风微,罗帐垂,梦中忆阿谁?
而这时,章杰握着她的手,抚摸着,嘴里喃喃道:“洗了一日罢,手疼吗?我给你买的手脂呢?用上了吗?”看着他关切的眼神,鸾鸾心里又是一阵疼痛。这般温柔的男人,终究不可能属于她。
第100章 新年万事兴 自有善财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