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点头?我才懒得点头。”柳黛撑起下颌,双眼放光,累了一夜,她总得找找乐子,“你叫他进来。”
“教主。”
“话说第二遍可是要死人的。”
她轻飘飘一句话,吓得月魁星头皮发麻。她话音落地,他利利索索溜出去提起藏在楼底下独自忧愁的尘舟,一把扔进柳黛屋内。
到了柳黛跟前,尘舟才挺起背,一语不发地跪在她脚边。
柳黛摆了摆手,将月魁星赶出去。
等屋内只剩她与尘舟,她才歪过头,弯下腰,去看尘舟脸色,“恨透了我?”
尘舟一脸木然,垂着眼睑,“属下不敢,今日结果都是属下咎由自取,不恨任何人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她捏着茶杯,拿茶杯挑起尘舟下颌,强迫他抬头,“你需记着,你早就该死,全托我心慈才放任你活到今日。”
“教主大恩大德,属下今生不忘。”
“啧啧……好好一句谢恩的话,怎说得咬牙切齿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报的是仇不是恩呢!”
“属下不敢。”
“呵——嘴上倒是挺乖,不过也不要紧……”她收回手,曼声说,“司刑大人,我改主意了,我得好好对你,你的福气,在后头。”
说完不等尘舟反映,一手扣住他手腕,一股炙热之气自她指尖流向尘舟脉门,最后似泥牛入海,消失在他周身血脉之间。
柳黛道:“冰冢已解,你是自由身了。”
尘舟恍若未闻,两只眼望向柳黛,满满都是不解。
柳黛继续说:“我要你先一步上九华山,去找南辛。”
“郑夫人?”
“不错,算算日子,她身上的冰冢已经发作过三五回,正是绝望之际,你去,不管你是明着上山,还是暗里潜入,都不要紧,只需你走到她面前,告诉她,你身上冰冢已解,且你知道解开冰冢的办法,只需要她稍稍配合,你便能解救她于苦海之中。”
“她会信我?”
“让她探你的脉。”
“她若信我,当如何?不信又如何?”
“信你,你自然要告诉她,冰冢的解药,正是柳黛的血,但这解药难求,唯有齐心协力。就连你,也是卖了全家才能残活至今呢。”她伸出食指,在郴州鼻尖轻轻一点,笑得春花一般明媚,“若不信,你就只有死了,死在郑云涛手上,倒也算痛快。”
尘舟道:“无药可救之时,就是巫医神技、江湖术士的话也不敢不信。倘若她相信,其后当如何?”
柳黛道:“那就得趁武林大会,想办法联合中原正派之力,围捕女魔头了。横竖我是一定会去,且我承受不住体内万蛊之王的力量,已然是虚弱不支,更加受不得刺激,倘若一时之间气急攻心,可就岌岌可危了。”
“教主不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?”
“我…………”
“捏死你多简单,留着你才好玩呢,或许你再卖我一次,还更有意趣呢。”她作势捏一捏他脸颊,逗他就和逗三岁小孩儿一个样,“好了,出去吧。”
“教主,南辛她…………”
“到时候将她练成血奴,正好给你当狗呀,你开不开心?”她笑着,仿佛在谈论一个新鲜玩具,“我说要把血给她,就要说到做到。”
尘舟深深看她一眼,退出门去才发现,自己已然后背shi透,凉风一来,冷得人发颤。
苏长青回到远郊农家院,郑彤坐在泥土烧成的小床上,散着头发,怀里抱着她的长剑,紧紧盯住门的方向。
他进门,她抬头,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,郑彤的眼神太直,看得苏长青即刻垂下眼来,故作轻松地问:“怎么还不休息?”
他抱着一大捧干稻草,正半跪在地,将干稻草仔细铺在屋中间。
郑彤并不答话,她兀自沉默着,盯了他许久之后忽然问:“你去找她了?”
苏长青拉扯稻草的手明显一顿,“嗯。”
“你喜欢她?”郑彤问得极其直接,然而不等苏长青回答,她自顾自肯定地说,“她喜欢你,非常喜欢。”
说完还嫌不够,补充道:“我看得出来,她眼里有光。”
苏长青却说:“她有时任性,你怪她也是应当,你若是心里头过不去,我替她受你三刀。”
“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。”郑彤抬起手,轻轻抚过自己凹凸不平的半张脸,一笑,便显得异常诡异,“她很喜欢你,不过可惜了,大师兄你是要接任掌门的人,怎么能和魔教妖女在一起呢?”
“总会有办法。”苏长青铺好稻草,合衣躺下,“睡吧,明日一早我需北上,你路上小心一些,她此行目的已成,不会再为难你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不会?她的话从来是信不得的。”
“她不会骗我。”
实则他忧心忡忡,辗转难眠。
他握紧右手,慢慢回想着方才柳黛的脉象,越想越是难捱,躺下不到半个时辰便起了身,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