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站起来,紧握住徐棠的手,十指相扣,“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允许和祝福。”
徐棠一时没有开口。
风声在空山回响,周遭林木簌簌而响,微风轻柔拂面,午后的日光渐渐到林荫处,落下斑驳光影。
整个墓园空荡荡,仿佛只他们两个人。
“现在没有花了。”她说,有些懊恼,“你妈妈会觉得我没有礼貌。”
“没关系,我妈花粉过敏。”季愈却是不以为意,他很少过来,来的那几次都是空手来空手去,没见他妈托过梦要他买花。
徐棠默默地叹口气:“……”
季愈母亲的墓地离得不远,在前面的一处小坡上,他们过去的时候,发现墓碑前放着一束小雏菊,小雏菊开得正盛,应该是探望不久。
季愈见状,忍不住轻嗤,俯身把那束小雏菊放在一旁。
“年年都送小雏菊,他真以为我妈喜欢这破花。十几年的夫妻,他连我妈花粉过敏都不知道。”
季愈半跪在墓碑前,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一块新手帕,以和方才相同的姿势细细擦拭墓碑。
徐棠站在旁边,垂眸望着墓碑上那张小照,温婉娴静的气质,面容蕴着一抹淡然得体的笑容,她冷不丁地听他说起,“妈,我带儿媳妇来看望您,”
吓得她拍了下季愈的肩膀:“在你妈面前胡说什么?”
“赶早不赶晚,迟早的事。”季愈回头,眼眸溢出戏谑的笑意,然而下一秒,戏谑慢慢转为认真,他收起手帕,和徐棠并排站在墓碑前,停顿片刻,他像组织好满腹话语,最后只挑了几句说,“妈妈,我已经找到那个想一辈子照顾的人,你不用担心儿子,儿子会为了她,为了活着的人,好好生活下去。”
徐棠抿了抿嘴,她似乎也应该说点什么。
她咳了咳,说:“阿姨您放心,我和季愈会互帮互助的。您要是觉得孤单或是无聊,就去找我妈妈玩儿,我妈妈人很好的,相信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。”
两人在墓园待到傍晚,门口的大爷打电话喊他们出去。徐棠和季愈紧握着手,面向季愈母亲的照片鞠一个躬。
映在地上的两道身影渐行渐远,声音不断远去,断断续续地听见她在说着什么。
“搞异国恋……也挺刺激的。”
“是不是下回等我回国,你就和人跑了?那确实很刺激。”
“不不不,这个和你带回来一个金发碧眼妹子比起来,还是你的更加刺激。”
“……我看还是把你揣在兜里随身带走,免得你为了寻找刺激把我抛弃。”
“……”
两道影子渐渐合成一道。
前行的路上,绿树繁花,鸟雀啁啾,热闹与繁华,安静与明媚,尽头是我和你,只我和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