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十一】
还不够,我不知道。我想要你的嘴巴来解我的渴。
龙血性热,不知你吞下多少。我不晓得你根基这样薄,现昏睡得连树叶子们都将近枯萎,渴是自然的。
他这样说道:梦中的一切都不是真的,醒来就会消失的。醒来吧。
我不喜欢他说消失。
隐约,我想起狐姐是这样说的,学着她的样子,靠近他
蛇,来解我的渴。我要你,我告诉他:我只要你。
蛇仍一动不动。
我撑起身,试着将嘴唇轻轻凑拢他。他没有闪躲,只是观察着。直到我将自己覆上他,才发现,原来蛇的嘴唇是温热的,很是柔软。
于是试探性地用嘴唇去摩他的嘴角。左嘴角,右嘴角。这般的款款小心是我向点水蜻蜓学来的。而足掌纠着他,脚趾们顺着蛇尾往下踩,找到舒服的姿势弧度。
他半闔着眼观望我,似是不为所动,又有些许我看不清的情绪。
在此之前,我从未跟谁有过亲吻,但既是梦境,这种事自然一做就会,用不得谁来教。我想我做得很好。
这般正气凛然的人物,更衬得我扮演的狸Jing妖孽。惜得入了我的梦,让我也有机会可以体会一把被滋补的好滋味。
莫要再将我认作蛇,蛇的眉间微微抬起,说:龙最是性yIn。绿狐姐,你该小心。
我已顾不得这么多,身上腰际一层湖泥,半干不干结在皮肤上,像是蚁类小口小口地咬,混杂着上身的热下身的凉,蒸得我头脑有些熏熏然。
凭着直觉摸上他耳侧,将五指埋入绒绸一般的发间,热气蓬勃。他的发丝细软如同水路,我的手逆流而上,触到一个硬硬的凸起。
再摸,表面是细腻的一层薄绒,有些像鹿Jing茸角一般的手感,但要更硬一些。正当我准备抬头去探看一番。他握住了我。忽然之间,蛇张开了他的嘴,伸出舌头,舔舐了一下我的牙齿。
蛇的信子是有毒的,舔过的地方会留下晶莹的毒ye。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这个流言。
人们如此相传,想来是真,他只是将他的舌头碰了一下我的,我的整张脸便燃起来了,气息也滚得像被沸水驱使。
伏下头,学着他,将舌头伸出一点点,轻柔地用顶端柔软的地方去触碰蛇嘴唇内的地方,随着深入嘴唇相接的地方开合成为微妙又灵活的弯弧,我把自己放进去,舔他光洁的齿。
蛇闭上了眼,我翻身覆到他平躺着的身体上,双腿屈膝,亦闭合上双眼,同他一齐落入黑暗中同样的境地。他的身体结实而强壮,从脖颈深处,衣襟遮掩的地方随热泛出奇异又清淡的香气好闻。
会是他怀中藏得有佛手柑吗?我想要剥开他。
他的衣服底下也会是鳞片吗?雪花和他的鳞片哪一个会更冰冷?
这真的是一场梦境吗?我不相信,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真实。
蛇,我们认识吗?我问出了口:我怎的记不得你。
不会的,如果我们见过,我会记得你。我自言自语地说道:你这样英俊雅正,我的眼睛定忘不了你。
没有声音回答。我不敢睁开眼,怕睁开眼再次回到欲湖无穷无尽的干渴中。
如若这不是梦,可以送我一片鳞吗?你的鳞片。我会好生将它珍藏的。
那双手仍将我握着,忽地让我知道自己的手原来这样小,像一只小鸟睡在陌生的巢。
若是以后再不能相见,它会让我想起你,我有点紧张,低声地自言自语道:我也很好奇,鳞片和鹅雪,哪一个更冷。当然!如果你会很痛就不要了。
话音未落,我便感到呼吸灼热,随后就是他的嘴唇贴了上来。我开始觉察到这是一场角力,肌肤推攘肌肤,他用双臂紧紧圈缠着我的动弹不得。
然而撩拂至面中的,却是他饱含着毒ye危险的呼吸,温热又均匀,和我颤巍巍的吸气呼气声胶着在一起,仿佛两道水浪,带着隐秘的嘬饮声,在空气中交织,此起彼伏。
那条毒信子shi润,好一条强壮又柔软的肌rou,在他含住我口角后,我试着捕捉到他。他没有给我捕捉到的机会,而是直接来到我齿间,任我轻舔、探索。
我吞咽着他,透过这种方式,好像俯身饮一道溪水,好像舔舐暗地里的红丝绒,好像他清凉而恬静的一部分流入了腹中,成了我,消融了那不知哪处坚硬又躁动的欲念。
顺着两人身腹贴合处,我本能地向下摸索。就在此时,从舌齿之间,我听见他叹息一般的声音,在说:
童棕,你真是食素的吗?
我还来不及回答,无数鸟雀夹杂着朔风烈烈的声音便涌进耳神。我赶忙用双手捂住耳朵,只觉怀中一冷。
就这样,我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