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月慢慢抬起手，握住了男人放在自己脸颊边的手。她抬头，看着他微笑的脸。
不能提及名字的人。
几杯清水。
正论起来，他其实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的——两人身上留着一半相同的血。
女人没有说话。男人站了起来，又走到旁边伸手摸了一根烟点燃。
特别是几个月前，季瑶终于同意将手上持有的天意股份转卖至季然名下，彻底退出天意的股东名单，这对“姐弟”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更少了——股东会已经不用再参加，她又远嫁欧洲，这两个姓季的人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有可能。
“其实有时候走到我们这一步，很多事已经不是自己要做了，”他抽了一口烟，烟雾袅绕，“而是局势要推着你往前走了。”
先服侍季念穿好了衣服，连月这才开始洗漱，又换好了自己的衣服。下楼走到客厅，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。
“和大哥老五可不一样，”他笑，“他们是三代奉国。家国家国，家就是国啊！”
几排宽阔的窗户外景色朦胧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即将撕破黑暗，外面的花草树木都沐浴在蓝色的微光中。
何况人到中年，承担的责任愈发的重了。每天一睁开眼，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，却没有他能去依靠的人。
不过有一点，是这些两成真八成假的媒体没有说错的。那就是这两人的关系，真的是冷到冰点，怕是还比不上街边遇到的路人甲。
他笑，“也不贵，才几百万美金一个。”
工作日。
美国那边是双胞胎，这边喻阳和喻恒也是亲兄弟。她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，他和自己的区别，恐怕只有金钱多少的区别——其实他也是有不少的困境和烦恼。
“身不由己的事太多。”
“天意已经搅合太深。又做到这么大——别的不说，前面有股东提刀霍霍，后面有几万维持家计的员工和供应商，”他靠在桌前，伸手敲了敲烟灰，姿态优雅，“连我都有这种感慨，下面的人其实更是随风飘摇罢了。”
他侧头，又伸手摸了摸她美丽的小脸，微笑，“没有选择。”
越往上，越孤独。
喻恒已经走到她对面的位置，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了。视线在桌上摆着的各色早餐上扫了一圈，他先伸手拿了一碗粥，又接着端了一盘三明治，显然准备来个中西合璧。
要说起来，季念有些方面，其实比她好不到哪里去，连月握着他的手，看着他英俊的脸想。
连月看看他，又看看丝巾。
粥，春卷，小米糕。
几个人坐在了饭桌前。
他坐在那里侧头看她，微光打在他身上，边界朦胧。就好像他一直坐在那里，从来不曾离开过。
20.
喻阳的视线从丝巾上掠过，又侧头看了看弟弟，微微皱眉，没有
“有时间我都想，”他侧头看她，“不然带着你去南半球买个小岛来住，”
好我们就去哪里。哪里局势不好，我们就拔营跑路——”
喻恒也进来了，他似乎刚刚从外面进来，手里拎着一条丝巾。
“钱是够的。我们季家的钱，早就几辈子花不完。”
没有为刚刚的举动解释的意思。
大概肚子大了，单位没有再强制她穿工装。女人身材瘦削，穿着一件黑色的打底裙，搭配着黑白格子的小外套，头发梳成了丸子头，嘴唇粉嫩，秀气的鼻子微挺，看起来漂亮又干练。
鸡蛋，牛奶，三明治。
但是豪门无亲情。
连月看着他。
没有退路。
“在别人看来，我们已经高高在上。可是却不知，天外尚有天，人外还有人。今日繁花似锦，明日可能就烟消云散。”
只生了他一个。
“好。”男人意简言赅，声音温和，目光又从她身上掠过。
大约不知道新来的客人喜欢吃什么，厨房显然东式西式都准备了一份。
“给你。”他从她的背后走过，丝巾被随手丢在了她的右手边，带着一股冬日的冷意。
坐在弟弟的右手侧。
他和季瑶的关系间充斥着历史渊源和父亲的桃色新闻。两人名字唯一同时出现的时候，必定是无聊的公众号和自媒体又要写些什么“豪门宫斗”“二房争产”之类的文章来博眼球。
她站在楼梯上，顿住了脚。目光相遇，她对他笑笑——又赶紧挪开了眼。
一夜无梦。
第二天连月起床，还不过七点，天还只是蒙蒙亮。
不见（20.丝巾）
“上层争斗更是，你死我活。可是大家都没有退路。”
“大哥昨晚休息得还好？”季念一边打开餐巾，一边对对面的男人微笑。
他挪开了眼，端起了牛奶。
只有他一个。
“可惜妈只生了我一个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