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轻轻一侧身,便抓住了尔童的手腕,转向几名匆匆
跑来的保安喊道:「不关你们的事。你们最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。也不许找他麻
烦,免得我又被说仗势欺人。」
几名保安惶恐地停住脚步,低声交谈几句之后,便悄悄消失了。
「我玩了几百个女人。」张春阳转向尔童,笑道:「次有人找我麻烦。
有意思。」他抓紧尔童的手腕,尔童发现自己完全甩不开他的手指:「你倒
是勇气可嘉。」但随即他面色一变:「只可惜,你对力量一无所知。」
尔童反应过来的时候,已经倒在了尘土之中。他的左臂失去了知觉,而右肩
关节的剧痛告诉他,那里脱臼了。
尔童不堪一击。
张春阳用鞋底踩着尔童的脸颊,俯视着他:「跆拳道黑带是什么意思,你懂
不懂?专业散打总听说过吧?」张春阳抬起眼睛,扫视着已经围得水泄不通的,
沉默地注视着他的工人们:「我不是针对谁,我是说,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。」
他再次俯首看向尔童,嘴角咧起残忍的笑容:「你这样的垃圾,我能打十个。」
尔童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能力。他倒在尘土之中,满心迷惑。他完全没想
到,对方几乎在任何方面都比自己强得多。比自己有钱,比自己聪明。比自己高
大。无论智力还是体力,他都被无情地碾压。
但这实在不难理解。尔童和张春阳,所处的环境和接受的教育,从来都不能
相提并论。
张春阳突然收回踩着尔童脸颊的那只脚,重重地踢在尔童腰间:「老子早就
想痛痛快快地揍一回人了。」他咧着嘴笑着,又是一脚:「我那老头子从小就逼
我学这学那。」他一脚又一脚,发泄着积累了一辈子的怨恨:「请个什么退役的
特种兵回来,强迫我学打架。」他越踢越生气:「老子玩了那么多女人,也没个
谁敢来惹老子。」他非常不满:「就算我玩了他们老婆。」他很不高兴:「就算
我玩了他们姐妹。」他怒火中烧:「就算我玩了他们女儿。」他满脸失望:「就
算我玩了他们老母。」张春阳咬牙切齿:「真他妈的无趣。」但接着他又笑了起
来:「要是多几个像你这样敢反抗的让我揍就好了。我这二十来年的打架也没白
学。来啊。打架啊。我可没仗势欺人啊。都看见了。我们是在为了抢女人单挑。
——我可不是先动手的啊。」
尔童痛苦地在满地尘土中不停地翻滚。
张春阳兴高采烈地踢着,笑道:「你刚才说什么?我老头子欺负你爹?坑你
爹的工钱?我玩你姐——还是你老婆?这都不是事。我老头子不坑你爹,怎么发
财啊。他不发财,我怎么玩你你姐,玩你老婆啊。告诉你,这还没完。以后我儿
子还要欺负你儿子,我孙子还要欺负你孙子。像你这种乡巴佬,就注定了世世代
代被我们欺负。你们再有出息又怎么样?我手下干活的博士,海归什么的,排着
队呢,看见我还不是和狗一样。」
尔童哇地一声,吐出一口血来。
「啧啧。」看到殷红的血在最后一抹夕阳照耀下闪耀着暗淡的光芒,张春阳
才终于停脚,转身钻进跑车:「死不了的。我收着呢。好了,穷逼。今晚上我就
去把你女人后面的处破了,明天还给你。以后记得操她嘴巴啊。可爽了。」
跑车嗡地一声,从地上的尔童面前窜过,扬长而去。尔童拼命抬头,却只能
看到车轮无情地碾过满地尘土。
3
直到跑车的轰鸣声随着最后一缕阳光一起消失,才有几个认识的工友从人群
中钻出来,扶起尔童送进了医务室。「莫欺少年穷。」一位工友这么安慰尔童。
但尔童只能呵呵,他知道这句话的下一句,那就是「宁欺白头翁。」
少年总是很冲动,很热血,会不按常理出牌。欺负少年多少会伴随着一些风
险。所以才会形成共识:不如等他们老了再去欺负。反正少年穷也注定会变成青
年穷,中年穷,最后是老年穷。与此同时,他们的灵魂会在这时光的洪流中被磨
去棱角。他们会逐渐习惯,会忘记反抗,会逆来顺受。
他们只是为了安慰自己,给这个过程起了一个动人的名字,叫做「成熟」。
「屌丝终有逆袭日」。另一位工友这么安慰尔童。但尔童还是呵呵。其实安
慰者和被安慰者心中都明白,屌丝逆袭是不存在的。那些被反复宣扬的动人故事
和粗制滥造的网络的主角们只要仔细想想,都不是真正的屌丝。他们或者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