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知方点点头,赞道:“极好,丽贵妃和一众妃嫔最喜争奇斗艳,明日必定打扮得花枝招展,咱们不与她们争锋,就这样落落大方的,最合适不过。”
“姐姐,你喜欢这儿么?”他没来由地想起前世里功成名就后,和姐姐有限的几次见面,似乎都是在这花团锦簇的深宫里。
“县主有心了。”丽贵妃端起一盏兰雪茶,轻啜一口,神色淡淡的,“县主今年多大年纪?可有婚配?”
翌日午后,谢知方将姐姐扶进马车,亲自驾马随行,在十余名护卫丫鬟的簇拥下,向龙楼凤池而去。
丽贵妃独占圣宠,掌皇后凤印,因此,举凡进宫的女眷,无论受谁传召,必要先往长春宫中拜见贵妃娘娘。
见她一脸信赖,谢知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,闷闷“嗯”了一声,转移话题道:“明日进宫赴宴,姐姐打算穿哪件衣裳?”
谢知真含笑答应。
前世里,他和姐姐就死在这附近。
那时的她高绾云髻,珠围玉绕,腰佩翠琅,腕约金环,皑皑如冷山之雪,皎皎若云间之月,和他之间总隔着无数面目不清的人,连一句体己话都没机会说。
却说这贝阙珠宫,檐牙高啄,歌台暖响,春光融融,说不尽的富丽豪奢,气象万千。
乐安被齐家坑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,谢知真却全身而退,又
宴席还没开始,他已经萌生出归家之念。
“阿堂,怎么了?”谢知真心觉有异,并未挣脱,而是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的脸。
她浅笑道:“梁园虽好,并非久恋之乡。”
她乜了唱名的太监一眼,指桑骂槐道:“没眼力见的奴才,巴巴地杵在这里丢人现眼!还不快将人扶起来?”
“无事。”谢知方深吸了两口气,缓下焦躁的心绪,啰啰嗦嗦地叮嘱她,“待会儿我不好进殿的,若是贵妃因太子殿下或是乐安公主的事难为你,说一些夹枪带棒的话,姐姐千万忍着些,往后我找机会给你出气。”
说了好半日,谢知真实在磨不过他,便道:“阿堂,你帮我挑吧,我信得过你的眼光。”
宫城之内不得骑马,不得佩戴兵器,非三品以上官员不得携带随从,谢知方在正阳门外卸去腰间佩剑,扶着姐姐下了马车,将一众下仆留在原地,步入戒备森严的天子居所。
丽贵妃心气稍顺,待看清她的模样时,脸色微变。
他侧头仰望朱红色的高墙,只觉两面的墙合围起来,抱成个遮天蔽日的牢笼,压抑得人透不过气。
谢知方怔了怔,笑道:“姐姐说的有理。”
看看,若有哪个顺眼的,我亲自去探一探他的为人。”
他到现在都不明白,她那时候到底在想些甚么,又是出于何故,愿意为他这个并不亲厚的弟弟放弃尊贵荣宠的后位,义无反顾地奔向绝路。
谢知真却并未对此处的繁华盛景露出惊异或是迷恋之色。
她进殿觐见的时辰不早不晚,长春宫中聚满了后妃命妇,花团锦簇,热闹非凡。
谢知真忍俊不禁,一一应下。
枇杷拿出套天青色的衣裙,颜色素雅,样式简洁,搭配着较为华丽的墨绿色织锦腰带,不至过于平庸,又不出挑,算得上恰到好处。
丽贵妃一瞧见谢知真,便想起自家女儿上杆子替她跳进火坑的事,气不打一处来,便存心给她难堪,继续和身边的郑嫔说话,将雪肤花貌的一个美人儿晾在冰冷的地上。
谢知真恭恭敬敬地行跪拜之礼,旁边的太监高声唱道:“谢韬谢太傅之长女——惠和县主拜见贵妃娘娘!”
走在通往长春宫的御道上,谢知方看着汉白玉雕就的方砖,联想起不愉快的经历。
他又对谢知真道:“姐姐不必害怕,明日我陪你一起入宫,如非必要,绝不离你左右。丽贵妃再怎么跋扈,也不好为难外臣女眷的,你在她跟前点个卯,趁人不备悄悄出来,咱们去太子宫中慢慢说话,用过晚膳便回家。”
太监将匣子呈到丽贵妃面前,里面是一柄玉如意,通体洁白无瑕,价值不菲,算是件上乘的宝物。
不止贵妃,就连离谢知真近些的妃嫔妇人们也是又羡又妒。
谢知真谢了恩,将手中捧着的匣子献上去,道:“这是臣女的一点儿心意,还望娘娘不要嫌弃。”
明珠临室,衬得一众美人黯然失色。
第八十回贵人暗妒倾城色,青鸟密传云外信
跪了半柱香之久,丽贵妃这才慢理云鬓,掀起薄薄的眼皮,做出副恍然大悟状:“唔,这不是惠和县主么?你是甚么时候来的,怎么我竟不知道?”
瞳孔有些晦暗,谢知方越矩地拉住姐姐的手腕,脚步顿了一顿。
谢知真教养出众,不羞不恼地端端正正跪着,便是遭两侧的妇人们指指点点,依然面不改色。
第八十回贵人暗妒倾城色,青鸟密传云外信<嫁姐(姐弟骨科、1V1)(鸣銮)|PO18臉紅心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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