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还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霍勇、霍鹰。
唐天童此次列席,总算带上了亲妹唐甜儿。那姑娘年纪不足二八,人如其名,生得娇俏甜美,莞尔一笑,粉面上便生出两个酒窝,煞是动人。
唐飞凤虽是妾室后人,但毕竟是门主妹妹,武功又高,座位还在唐天童之上。
她略作妆点,样貌比昨晚所见柔婉了几分,即便难称绝色佳丽,也配得上美人一词,只不过目中有股凛然气势,那修美身姿,不容易叫男子生出多少色欲。
推杯换盏,尽是闲言,席罢人散,鱼贯而出之时,唐飞凤忽然靠近几步,目不斜视,轻声道:“袁少侠,昨晚有队巡夜的兵,在客店被人杀得干干净净。你可知情?”人前应当是什么模样,袁忠义不会弄错,微微一笑,道:“不知。但有些匪类趁着夜里守备松懈,打算强抢民女,我一时气不过,出手杀了。不知和你说的事情,有没有关联。”“没有。”她淡淡道,“无耻匪类,都杀了便是。”与爱女重逢的喜悦过去,林红娇便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之中,假托身体抱恙,出发之前,便在厢房休养,闭门谢客,只和霍四方派来的两个姬妾私下见了一面。
霍四方虽未直接提起嫁娶之事,但传话中的暗示颇为明显,他愿意拿出巴遗郡交给有能之人打理,但那边民户众多,是他军饷粮草的根基所在,无论如何,也不会放心交给一个“外”人。
林红娇推说要考量几日,暂且延后不谈。
山中之旅,不仅叫她枯木逢春,也叫她一腔壮志,莫名削减了七分。她原本无依无靠,要在乱世挣扎求存,庇佑女儿,才不得不强打精神拼命努力。可如今,她满心思绪都挂在了袁忠义身上,所思所想,皆是如何找一处避世之所,让女儿与他完婚,自己则以岳母身份与他们共居,看能不能偷摸寻到机会,一解相思之苦。
放在以前会让她垂涎三尺的巴遗郡,如今在她心中的分量,还不如一处不会被战火波及的三进小院。
她的心态变化袁忠义看在眼里,揣摩得清清楚楚,不过,暂且顾不上去管。
他按贺仙澄的建议,正在设法与唐飞凤交好。
然而此人对贺仙澄青眼有加,对他却颇为冷漠疏离。最关键的是,还毫无破绽。
哪怕因他当过手下败将就轻视几分,也大小算是个机会。
偏偏没有。
她就像是直觉灵敏,发现袁忠义人皮下的阴影一般,早早对他露出了不加掩饰的警惕,甚至貌似无意般特地提起,说自己此次出来,拿了唐门一样至宝农皇珠,百毒不侵。
给正在盘算用蛊虫走捷径的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。
转眼到了十月初八,南线探子来报,尉迟狰新发先锋三线齐攻,将悭州蛮兵百部联军打得屁滚尿流,张道安发兵想要渔翁得利,结果被尉迟狰主力伏击,折了两名义子,近万兵卒。
照这个势头,恐怕不出半年,尉迟狰的大军便要横扫四州,平定西南。
霍四方提前率亲兵离开,不知是不是急于筹措粮饷安定后方,他临行前命霍鹰执掌令符,请三江仙姑为副统,北上巴遗郡,接管诸事。
为防路上生变,唐天童兄妹与唐飞凤均将随行。
上路不到两天,袁忠义就发现了颇为有趣的事情。
他对唐飞凤诸多留心,暗献殷勤。
唐甜儿几次过来到访,总是缠着他问东问西。
霍鹰对唐甜儿颇有兴趣,明显有所觊觎。
而唐飞凤,偶尔望向霍鹰,目光则会有所变化,神情复杂。
这一个大圈鱼咬鱼尾,还真是少有的局面。
若换了平时,袁忠义自然要精心谋划,设法把这一圈里其他三个都弄到自己床上。
可天时、人和暂且不论,这地利,已经不在他这一边。
十月十四,一行车马,碾过石板路上清冷秋雨,缓缓驶入了唐家堡。
唐门的地界,还是应当敬姓唐的几分。
但当晚,袁忠义护卫林红娇秘密接见的人,却不姓唐。
那精瘦汉子摘下斗笠,露出的眼睛宛如死鱼,灰蒙蒙白多黑少,嗓音沙哑,好似锉刀划过枯竹。
“青城,墨十一,见过三江仙姑。”